鱼羊

已忙死,赛博失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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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始】Giancarlo

※缺人还是CP文系列

※流浪者剑崎一真

※必然仍在世间,不必相思,即是相恋。


震动很不规律。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波动混进了杂质。

在电子技术成熟以前,一切声音都起源于震动的频幅。声波同理,大多数地球上的生物都拥有各自普遍又特殊的声波接受能力,更有甚者如大象百里外感知兽群奔跑般能直接依靠震动去解析对方。

那有块石头,或许不只一块,是更多,是零零碎碎的石子,在滚动中起伏翻滚。

钢铁皮肤粗糙掩盖的下方是简陋的油箱,颜色深沉却不曾过滤的原油直接倾泻其中,灌油时化学性质的异臭味强势占领了附近生物鼻腔,哗啦哗啦的液体流动里掺着噼里啪啦几声下坠的微响,特意安放在入口处过滤的漏网形同虚设,被原油一遍遍趟过,染上黑色,连接处结着坚硬的沉淀,已被缩小到二分之一的网格,仍然未能阻止这些碎屑残渣。

即使这样的情况早就是炎热大地上的常态,剑崎一真也费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这种节奏,但最后,undead过于灵敏的感官系统还是高效干脆地把概念内冲突的信息传输到了他的大脑里。

——警报警报,正下有奇怪的东西,监测监测,具体内容为未加工的原油,和直接从工地矿坑里带过来的小沙石。

或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日本相对稳定发达的环境带来的认知观念总有它根深蒂固的一面,流浪之中,不禁惹人对比此地与彼处,怎样差异,同时故乡也因此愈发显得鲜明而清晰。

概念上剑崎一真早有耳闻,许多人都说中亚人民对他们引以为傲、以此为生的工业血液产品,有着毫无加工程序的原生态低利用率,但无比充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被敏感的现状击败了,他认命似的由着本能下判断发信号,然后存了点侥幸和慰藉,想着不如放任这些敏感恰好地去体察这片陌生的大地。

毕竟连风刮过耳边,都已经是世界送来问候的直言,如何不去期待下一步要遇见的花草砖石和人类心肠。

刚到那几天,自家宝贝摩托机箱来来去去的声音,可叫他好一阵担忧,迎风骑行虽然潇洒,但身后一路跟着的梆梆梆撞击,实在是太惹心发痒了,生怕这些换算成人类状态要算是地沟油加厨房垃圾的毒物料理折腾得爱车身体不适。

本就在地球上的另一个沙漠倍受打击的小公主还是继续发作了,罢了工决议休息的发动机懒洋洋地继续发着高热,只让主人在汽修店里默默掏钱,因为失去代步工具而灰溜溜地到处散步。


————



就算是流浪的旅程,也总会有一两个标在特殊位置的名字。就像跟着父母长辈无所事事地出了门,却在心里规划好一定要去的狡猾孩子,剑崎一真也存在差不多的心态——总之是,有什么地方他必须去才行,这样的固执。

他一向待人处事,随遇而安,也一向心思坚毅,无人能撼动分毫。

于是与修理中的摩托告别,他选择搭乘汽车。

真要论起来,他只是不可避免地对战乱的角落,产生了一种冲动的兴趣,持久深刻的冲动。

半年前的剑崎一真认识了一个无国界医生,把胡子连同头发一起剃得干干净净,后颈被领子盖住的地方隐约露出半个字符的图案,总不见白大褂的标配,随意的常服上全是褶皱和积攒其中的尘垢,搭配上这副传统欧式长相有几分肖似青年泽维尔教授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冒险旅客的男人。

甘卡洛,南意大利人。

自称毕业于高校,精通语言,投身无国界医生职业五年半。

甘卡洛半年前在北埃及遇到了剑崎,彼时剑崎一真先生困于今日相似的境遇,幸而遇到了这个路过的光头男人,从背包里取出修理工具,叮叮当当一顿捶打,勉强让摩托暂时运行。

剑崎原本以为他是一个修理工——总之是个工科专业,谁知道他笑眯眯地讲自己是个医生。

来自直径八公里外,被铁网栅栏围住的营地。

剑崎一真望着甘卡洛不免染上深沉色彩的脸庞。

战争。

地球上从未熄灭的,从肉搏冲击到冷兵白刃,从硝烟火枪到电子核武,自动物性驱使的本能开始,在人类理智的标榜下也未能终结。

早或晚,万年前用此抉择,万年后也借此依凭。

拯救,守护,欲望,屠杀,最后都走向无二的道路。生物格外青睐战争,被愿望和规律强行塑造的命运和神明也意料之中地依赖着战争,攀附在之后的一切上。

剑崎一真当然知道战争,真假两场battlefight就是显著的战争,他自己亲历了一场。

但终究,还是和眼前的不一样。

比起骑士归于原始状态的冲突形式,以及稳定的个体数字,北非上演中的场合,总是有着更直接的撕扯,和更隐晦的消逝。


————


“为什么要避开战场呢?”甘卡洛晃着手中卷成细长状的废纸条,“我知道的大部分来这些地方的访客,都存了体验一把紧张的企图。”

剑崎给的解释是:“就像遇见沙尘暴,自然而然避开了。”

“沙尘暴啊……要起命来也不晓得哪个更厉害些。”

它们来的时候,被压在下面的人类都没得选。

“有时候我们倒是希望,愿意鲁莽的人多来几个……缝缝补补打个针的事我们也不介意。”

为什么呢?

没有问出口,甘卡洛却已经接受到这样的目光了。

“这边有个记录员,他把武器运输过来的费用,连同病患数量作对比,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其实两边都不值钱。”

“那是一瞬间就能叠加的数字,越多,越让人觉得便宜。”

“我们只能不休止地执行职业内容,再来就是为紧缺的医药物资拼命沟通联系。”

“放弃干这一行的人多,最终不流眼泪安静留下的人也不少。”

剑崎一真听说过一句话,医生是沉默的。因为治疗的温度止步于专业内容,不在医生身上,因为他们眼里所有人都一样,任何特殊对待都是对其余人的不公。

但是每个被折磨的人和旁观陪伴者总有流泪的时候。

人类不是无时无刻都需要医生的。

这就是南丁格尔存在的意义,然而白衣天使们到后变得如同医生一样,职业并且隔阂,尊重着所有人。

“不……”

否定的词被说出。

这个刚才质疑剑崎路线,试图给予他另一个建议的男人突然低下了头。

“就像要躲开沙尘暴。”

甘卡洛咬住那卷纸,深吸了一口气,牙齿缝隙间滚起流动。

沙尘凑出了烟雾的结构。

“你做的很对。”


————


甘卡洛成功了。

他成功让剑崎一真思考是否要刻意去直面世上最肆无忌惮的沙尘风暴。

他也必然要为失败沮丧。

那句突如其来的话语促使剑崎往别的地方想,却不能阻止这个流浪的自由之身决定将去之所。

或者说,地球某处存在着这样一群人的事实,终于从弱小国家争取国际关注的镜头与话题下走出来,在他脑袋里切实的变成了一个有影子有血肉的形态。

孩子,妇女,青壮年——

活着的人类。

生命。

恰好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意外地说出了,这样一群人正陷入怎样的泥沼里。

一个流浪者的决定和世界存有的事物毫无关系,踏出这一步的人都没能彻底改变悲剧的源头。

温热的目光在低纬环境里微不可查,掩面的落泪仅仅平添苦痛的新回声。

但无论如何,一定会有人启程奔赴他们身边。

天气正好,沙子只在地面悄悄地打转,阳光照亮了整个车厢,玻璃和窗护栏杆都被晒得发烫。

汽车快散架的吱吱呀呀霸道地覆盖着视听,驶往距城镇稍远的驻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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