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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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寻常/General (9)现代麻瓜AU

麻瓜AU,ggad少年组恋爱故事

本章7K+

进度:又一次亲吻;多吉登场“你们在谈恋爱?”;阿不思终于想起戏剧社的活动:关于《伊丽莎白》

写长篇真的好折磨,快六万字了热度还是毫无起色的样子……呜呜,希望大家多给我点蓝手红心评论鼓励,感谢!!


第九章:死神


  格林德沃折磨完医生——折磨,这是他自己的说法,在格林德沃夫妇派来的医师那获得了若干药物,未来会埋到巴希达家花园墙根的那些苦东西,而后两人顺顺利利地返回了山谷深处。

  这次路上没人睡着,还是那趟车的返程,还是老座位,偏后,大开的窗,格林德沃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得到几个吻。

  邓布利多的回答当然是“NO”。

  无论后座有没有那群叽叽喳喳的郊游小学生。


  “现在也不行吗?”

  格林德沃看着通向姑婆家的路,他们已经走了一长段无人的路,太阳半落,天色将黑。

  回到戈德里克,熟悉的风景很快让人的心安定下来,邓布利多坚持要给格林德沃一个关于尊重的教训——为了他被揪掉的头发,老天,格林德沃十六岁了还不知道自己之外的人会痛似的——再次无视了他的请求。

  “没事,你可以矜持一点,咱们聊点别的。”格林德沃从不沮丧,他揽着邓布利多的肩膀,没有再试图重复辖制动作,只是轻轻用手腕碰到年长者肩骨的凸起,“这条路的尽头是哪?我上次走到了那个果园里,但主路似乎还能往后。”

  “你去那干嘛……那些难吃的玩意是你去那搞的?”

  邓布利多在这生活了八年,没有不清楚的道理,以前也不是没觊觎过那些果子,味道在其次,颜色确实漂亮,大红大黄,很有食欲,介于他良好的道德观念,到底放弃了这个不太好的念头,直到昨天在巴希达的餐桌上头一次和它们碰头,吸引小孩的果子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滋味不堪一试。

  格林德沃理直气壮:“随便摘点,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你就谢谢那地方早就没人管了吧,不然又当了回小偷。”

  邓布利多望向远处,古老道路的前方,砖与石,沙砾与泥土,不能看尽,有主的土地上生长着被遗弃的果实,残存的建筑遗物为方向画下一道坎。

  他静默了一会儿,快速翻找脑海里相关的回忆。

  修路的人究竟打算把砖石铺到哪里呢?

  邓布利多没有听闻过戈德里克这方面的传闻,小镇历史的记录册里也没有远缀荒野的古老之处的空间,也有人讲镇中心发过大火,镇长的办公楼和图书室都在火海里消失,很多旧事都烧光了。

  他只知道中途的果园属于更远处的一栋旧屋子的主人,那房子差不多弃置了,花园大半被邓布利多家的小羊们踏过,窗户缺失,可供人探险,或许阿不福思进去过,他总是站在羊群的后面,有时候也坐在那无窗的小露台旁。果园亦然荒废,无人打理,木栅栏和小铁门都腐坏生锈,剥落的锈片被土地消化,只剩下一些石膏砌出来的门柱底部,随手一推便支离破碎,所有果树野生野长,草攀着不够粗壮的树干,藤蔓悬挂在林间,品种不知名讳,果子也是无名的酸涩,半个手掌大小的果实垂落,夏日的叶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腊。

  远处那些树比果园更高,更尖利的躯干在未熟透的香气中探出头,两类枝桠有些相像,但用心看,仍能发现端倪,一边是榉树,一边是桦树。

  那片林子格外繁茂,一眼看不到尽头,仿若两家顶着高礼帽的夫人,仰着头,身材笔挺而不失曼妙,这群聚会的妇人于山谷的侧荫内稍歇,她们的鬓发和头饰盛着细密伸展的翠色,沿着河流弯到山的另一头。

  山里面是很危险的,羊群不往那去。

  偶尔会有鹿出现在溪水旁,并非同一只,大的,略小的,还有只出现一次的年轻鹿崽,大约是一个快乐的家庭,它们与它们的敌人居住在山的林野。

  在一家人初来此地的年份,十岁的邓布利多也曾经探访路的尽头,那是坎德拉苦于官司后续的某个夜晚,冬季,夜晚生霜的时节,母亲没有按时回家,阿利安娜不肯离开那只新生的羔羊,她为小羊羔取名为“多利亚”,阿不福思与她和多利亚一起在羊圈里睡,阿不思则悄悄出了门,在附近漫无目的地徘徊。

  也是在那晚,他第一次遇到野生的小鹿,年幼的鹿分外灵动,鹿角很浅,有一只黄棕色的小鸟停在小小的角上,小鸟歌声嘹亮,后来他查到,它是冬鹩鹪,夏天藏在高山灌木,冬季方往低处休息的鸣禽。这种小鸟总与嘲鸫并列,极擅长歌唱,而那天,冬鹩鹪没有唱歌,它静静的,貌似不愿惊动小鹿俯首饮水,几步外的人类不在它的世界里,它在小鹿起身时,它欢快地蹦哒了两下,小心翼翼地梳理羽毛,偷偷去啄小鹿的耳朵。


  他感到自己的耳朵也被啄了一下,被一只同样颜色鲜亮的鸟儿。


  格林德沃贴着他的脸颊,金发在黄昏时刻闪耀一种遥远的光,“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对格林德沃说:“果树后面还是树,另一片林子。两种树,现在容易混淆,同样高处有叶,笔直高挑,秋冬更能分辨,一种会逐渐金黄,一种则变为红色,大多数树都会换季变色,多看几年也就不漂亮了。盖勒特,你应该没什么兴趣,它们很普通。

  “那确实太无趣了,况且现在还是夏天,好,之后不去了。”

  格林德沃瞬间对远方的绿影丧失的兴趣,他想了想前几年的日子,随口挑了点更有意思的说:“我上次被关在住宿学校的时候,那里的林子已经被我搜遍了,没有宝藏,没有野兽,就有些绳索和躲进林子自杀的尸体,大部分是学生。没有果子和花算什么好地方,唉,木头是最没意思的东西。”

  邓布利多依然看着那,“我拦不住你乱跑,你下次往南边去吧,安全点。”

  它们很寻常,不值一提,既然苏格兰高地的山谷有这么一个林子,那么世界上一定有它的同胞,或许是俄罗斯更冷的地方,或许是斯堪的纳维亚某个人迹罕至之处,或许是格林德沃不曾注意到的任何途径之地。

  夜晚慢慢来了,戈德里克无数重复的寻常时刻,一个平淡而简单的黄昏,霞光洒满山岗,这条路暂时没有尽头,人却不必将它踏完,只需在家门口停步。

  巴希达最近在忙新书出版,这也是邓布利多认为她愿意他们多相处的原因,她实在是没空,并且已经尽量抽出时间陪伴自己孤僻又暗藏危险的侄孙,那么其余的时候,有个人看着格林德沃再好不过,邓布利多为她代劳。

  姑婆家的灯未亮起,这意味着格林德沃又一次喜提无大人管束的夜晚,说不定有几瓶酒要遭殃,而与之正相反的,邓布利多家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氛围,小院子停着一辆轻型摩托,绑在车后的大箱子像个小帐篷,十分滑稽。

  这辆摩托,邓布利多觉得眼熟。

  一个敦实的身影站在门口,正举着什么挥舞,门扉处敞开的光源把人照明了一半,夏夜不凉爽,这人倒穿得稍严实。

  “那是谁?”格林德沃问。

  邓布利多笑了笑,假期不会抹去夏日之前的事,他也抬起手打招呼,“埃菲亚斯•多吉,我的朋友,也是高中同学,你可以喊他多吉,他脾气很好,不会嫌弃你。”

  “不,阿不思,只有我嫌弃别人的份!”格林德沃没什么表示,没站相地弯着腰,把自己的重心放到邓布利多身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不想交这个“阿不思的朋友”。

  多吉跑到他们身边,手里的鸭舌帽被攥得皱成一团,他先用一种困惑的表情扫视了格林德沃不太雅观的姿势,又看了看笑着问好的邓布利多,两只手紧张地搓在一起,斟酌着开口:“阿不思,我先不问这是谁了,听我说,阿不思……”

  他大喘了一口气,好像面前的陌生情况让他有些梗塞,“你还记得戏剧社吗,我们的夏季公益演出……还剩一周,我们都知道你要照顾家里,但是不能总翘掉,额,我是说,接下来你必须每天都去排练了。”

  “戏剧社。”

  格林德沃赞叹一声,他们在海洋馆还谈到了这件事,虽然他毫不在乎这种学生的社团活动,但是邓布利多需要单论一项,好学生在戈德里克的高中生活属于“有意思”那个部分。

  “每天都去”的通知完全违逆了格林德沃所谓“两个人到处乱晃”的需求,邓布利多有点惊讶这人竟然没忽然发作,完全不像他凡事都要顺自己心意的脾气。

  他预估着格林德沃的想法,回复多吉道:“当然,狗狗,我记着呢。”

  格林德沃为这句“狗狗”嗤了下鼻子,不晓得是觉得一个小胖子取这个外号可笑,还是想到了他追不上的臭狗狗邦尼。

  听到邓布利多的肯定,多吉如蒙大赦,连忙从摩托那把箱子拆下来,金属挂钩叮叮响,那东西看着模样大,多吉拿起来的姿势倒轻松,目测不会困难。

  他的圆脸被箱子完全遮住,隔着硬邦邦的厚板子说:“伊莎贝拉让我把她的东西全拿来给你,她说她绝不相信社团的臭男孩们,上次就有人在仓库抽烟被抓了,几个姑娘丢在那的裙子差点被烧。昨天她点名你保存衣服和首饰……毕竟,毕竟你是男主角,她是女主角,我觉得也说得过去。”

  “衣服和首饰。”格林德沃再次重复多吉语句的内容,他似乎是对女主角送来的物品起了兴趣,自然地把箱子接下,在多吉犹豫的目光里掰开了箱盖,“你们一个学生剧团,还有首饰这种配置需求吗?”

  他听着,多此一举的并列更像一个小姑娘的炫耀。

  箱子里是被压得紧实的裙子,盖子打开时一大团纱和蕾丝蹦出来,像糖砂吹出膨胀的棉花形状,白色和粉色叠在一起,还有一件丝绒质地黑底色的裙装上身露出小半。很显然,不止一件裙子,它们就这么挤着真是有够受罪。

  而被强调的首饰确实存在的,那是套了一圈网纱,被精心保护着的项链。项链是一个V形的设计,上薄下满,走向流畅,赏心悦目,钻石隔着一层浅浅的白色,这浆糊纸一样的保护套拦不住它的闪耀。

  “揭下包装会好很多。”

  格林德沃生在富裕之家,各种乱动妈妈妆台的人对女人的首饰也有一番认识,他大概知道这条链子是哪个品牌的珍品,风格很老,是他妈妈会收藏的类型。

  他抛开那些奢侈品名字和钻石品相,简单评价道:“套着看太粗了,像条头重脚轻加长版的蛆。”

  真是不留情。多吉没有因为这句“蛆”的不善比喻生气,这个来自戏剧社的胖小子不仅不怒,甚至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和邓布利多交换着眼神。

  “那你可真是慧眼识珠。”邓布利多忍不住拍了拍格林德沃拿项链的手,“我就说它长的难看点才合适,伊莎贝拉哪来的?”

  多吉表示赞同:“她从她妈妈那借的,并且找到了史上最难看的保护套!她奶奶都嫌弃的这种!虽然它只需要出现两次,不过说真的,难道不是因为根本看不清楚所以才丑吗?”

  格林德沃不允许他们自说自话,直接把项链抛回箱子,多吉有些惊慌于陌生少年这么不小心的举动,而邓布利多知道这纯属故意,多数时候格林德沃会有些忽然的莫名举动,这些行为都算可控——裙子们成为缓冲力度的工具,那形容不好的首饰平稳地陷进了裙摆里。

  格林德沃扯着嘴角,放下项链的空手回到邓布利多身上,他有些暴躁地在那条细胳膊上蹭了蹭,仿佛这样能蹭掉项链留下的触感一样。

  “什么剧的女主角竟然需要一条丑项链——哦,我知道了。”

  他不热衷现代戏剧,这不代表他孤陋寡闻,天知道埃德蒙德和卡特琳娜在判断儿子精神不正常之后想的是什么,他们认为精神病往往适合艺术,没少丢他去各个剧院、画廊之类的地方熏陶,这些别有用心的举动还被格林德沃家其他的亲戚赞不绝口——不愧是格林德沃,真有家教涵养。

  作为一个不太想有家教涵养的剧院常客,有那么一条女主角的项链丑得他至今也有印象,丑到学生社团排演剧目也愿意玩笑般复刻一下这个经典内容。

  “你们演《伊丽莎白》,选段或者改编缩减,没人会看学生演全场,学生社团也凑不了那么多群演。”他笃定地说。

  项链是爱,对抗死亡的诱惑,是婚姻,走向茜茜公主丧失自由的坟墓。项链枷锁,这个双关正是运用了他的母语——不过“枷锁”意向也不是项链难看的理由,好看的枷锁不更华美苍白吗?非弄个粗壮的外套,倒更像绳子,谁知道主创什么考量,现在全球都知道它难看了。

  多吉看着格林德沃,他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此人和好朋友接下来的排练有什么关系,但剧目被精准指出的时刻,他还是有点愣,盯着日耳曼人的金发出神。

  邓布利多补充说明:“是选段,没错,没有官方英文版,我们自己翻译了台词,不过,歌就没人愿意填,一致决定按照原版唱。”

  邓布利多抓住格林德沃的手,觉得他是太冷了——夏天,冷,太荒谬,不过谁让这是格林德沃,他的夏天和冬天肯定也可以是颠倒的——邓布利多扣着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也附上去,这温暖,保证格林德沃过一会儿就出手汗。

  “原版……德语。”格林德沃迅速伸出自己还自由的手,把自己的姿势变成来自后方的手叠手的怀抱,“你是不是来说过你弟吵你上次和外国人打交道的事,他误解你特别喜欢学外语——亲爱的,你是要和我学德语?”

  邓布利多听出调侃之意,不留痕迹地用肩膀顶了一下身后的人,“正常人的常识包括唱完整歌词不需要专门会一门语言,而且我会德语,我知道你和我去医院那天骂了脏话……松开点。”

  “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

  多吉的声音有些无助,他茫然地看着旁若无人自然亲昵的二人,尤其是那个完全没见过的金发小子。

  这是什么戈德里克大新闻!阿不思•邓布利多,高中的优秀学生,全校的钻石男孩,几乎所有女生都打过他的主意,没有一个人成功,离成功最近的是他们一整个班的同学,无论男女。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比喻表示,而是事实,高一那年运动会,邓布利多帮无法上场的同学跑了一千米,竟然意外拿了第三,领奖时那个瘸着腿的当事人男生激动不已,脑子一个冲动抱着邓布利多就是强吻,开启了全班同学试图挨个强吻亲爱的班长的浪潮——这导致邓布利多先生在出现恋爱绯闻之前先痛失初吻,并且一天内直接丧失人生的头七个吻。

  画重点,他们班二十八个人,多吉没参与,除了最开始防不胜防的和前期锲而不舍的几位男女,其他的吻邓布利多能躲都躲了。

  要多吉说,这太没品了,邓布利多算是吃了个亏,人人都仗着他脾气好不生气来占便宜,班花泯然全班恶作剧的吻还搞得隔壁班杰明气冲冲地来找麻烦,实在是祸不单行。

  当然,事后全校都失去了抄作业对象两个月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吉是没谈过恋爱,可参考学校那些小情侣的恐怖案例,这俩是不是下一秒要抱着啃了……天哪,这还是在邓布利多家门口呢!坎德拉随时会因为没听到动静而开门查看客人和刚回来的儿子怎么不进门,阿不福思则很有可能出没在任何角落,现在是他赶羊锁栏回家的时间。

  多吉真心地替好友感到尴尬:“阿不思,你确定?非要边和我说话边……”

  多吉没有说完,邓布利多咳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蹲,干脆撤出这个确实有点过分的拥抱。

  格林德沃耸耸肩,表情愉悦,“如你所见,我们在谈恋爱。”

  邓布利多立刻纠正:“如你所见,还没谈成。”

  懂了,还没谈成,就是过几天就谈的意思。

  多吉擦擦汗,内心受到的冲击久久不能平静,“我啥也没看见……下次再说吧,我想我还是先走。”

  这里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山谷深处的邓布利多家再也不是高中生的学习圣地,而是一个单身朋友的尴尬锚点。等会儿坎德拉热情留客,他难道要坐在一对感情热烈的小情侣对面享受意大利面和肉汤吗!绝不可能!

  天色也晚,时机正好,多吉火速启动摩托逃离现场。他规矩地戴着头盔,头盔和摩托都是蓝色的,和主人的模样配在一起,有种动物化的可爱,他的帽子和厚衣服则在摩托的加速中得到了存在的证明。

  最后的提醒被风吹得呼啦响。

  “伊丽莎白的东西你收好,彩排再带去那边,记得和伊芙说清楚你到底打算怎么选——阿不思!明天见!”  

  “明天见!我现在觉得他挺不错的。”

  格林德沃对着小胖子骑摩托的背影哈哈大笑,他不掩饰自己态度的改变,这改变可能是为了多吉的知趣,也可能是因为摇滚少年天然对骑摩托的人有好感加成。

  “明天见?”邓布利多停顿,“你不探索山谷秘密了?”

  “你都说了那里没好玩的,不就是不让我老跑的意思吗,既然你不让我乱跑,那你就得负责给我一个新目的地。”

  格林德沃再次用大力道的拥抱把邓布利多困住,他低头,将自己埋在赤褐色之下,鼻尖膈在对方的锁骨上。

  “那个伊芙,让你选什么?”

  “那是我们社团的造型师和道具师,她要我选戴网纱的假发还是染头发。”

  山谷的夜风吹过来,把邓布利多脖颈处细密的瘙痒吹得发凉,一双鬼魂才有的手慢慢收紧,沿着他的手臂爬到腹部,他试着推开,但没有成功。

  格林德沃瘦到只剩骨头的手臂竟然这么有力气,不愧是爱打架的坏孩子。

  “哈,说实话,你忘记了这场《伊丽莎白》是不是?是的,因为你和我待在一起。”格林德沃先上问句,然后自己作答,完全不等邓布利多反应。

  邓布利多反驳:“我就不能是单纯忘记了吗?”

  “好的,知道你真的是忘记了。哎,你翘掉活动,实在太难得,你的朋友们可真是吓坏了,他们聪明体贴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竟然一次不来,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吧,可怜的家庭长子!他们辛苦的邓布利多先生,多么忙碌,忙着和我喝酒、散步、看小狗、去海洋馆!”

  “你松开。”邓布利多歪头碰了碰格林德沃的后脑勺。

  少年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肩膀,“别呀,你是男主角,一定很忙,我只好去看你这么忙啦。你怎么能演死神呢……阿尔,让我来选,你真不合适。”

  邓布利多只能看到格林德沃月光下莹莹的金发,那明亮的颜色被夜晚吹拂,引人视觉模糊,更比白日轻盈,恍惚间从束束闪耀的金线变为细丝交缠的秘银,照应着天空绵延的星河。

  他听到自己声音,稍稍有些远,被风降低了音量。

  “怎么,我们要讨论卢奇尼算不算男主了吗?不过我确实是死神,你觉得死神只能是长金发美男?比如你这样的?”

  格林德沃不客气地回答:“我确实很合适,你怎么知道我没演过呢。《伊丽莎白》还是德奥剧,如果大陆的学生和你的社团一样有多余的精力挥洒,为什么不是音乐剧?阿不思,我不是怀疑你能不能演绎他,我只是更愿意把你代入别的角色想象。”

  “比如?”

  “比如伊丽莎白——哦。”格林德沃得到了邓布利多的肘击,他不介意为小玩笑买单,“好啦,我说过一次,比如伊丽莎白的儿子,鲁道夫。”

  他们就站在家门口,这真不是好选择。邓布利多听着格林德沃的叙述,他有些想迈开脚步,格林德沃放松的臂膀使他可以挣脱,而下一秒,十六岁的少年已经自觉松开,三两步绕到他面前,又是那个海洋馆里做过的动作,再逼近,把手贴在他的下颌。

  格林德沃的眼睛里倒映着迫切的情绪,那是不断涌出来的,不受控制的侵略性,尖锐而刺目,雄雄野火般燃烧着,在最适合火焰肆虐的草原上。

  “举足轻重,又隐形似的;被争来抢去,实际无人看顾的;能力不错,却被困情势的;帝国与君主坠落的船上,鲜少得到父母的爱,于时代中无从容身,孤独又彷徨的皇太子!你想,你想想,阿不思,我挺喜欢他的。你想,他在死神的马车上落座过几次,他匍匐在死神的膝前几次,他在镜子前说话,他最后拿着枪,说起来他还有姐妹——哦,虽然死的早的和不影响故事的姐妹根本没出场!最重要的是,伊丽莎白拖到最后才确定死亡,多么烦人,而鲁道夫早早地自尽,好啊,你看——”

  他的语速越变越快,几乎是一种恫吓的冒犯,像狂乱的踢踏舞步,一阵阵重重落下,一句句凌厉切断,在一个扬起的拖延后,直接按下英语,错乱似的静止,吞咽,然后变成德语。


  “他被死神第一个亲吻!”

 

  黑夜为戈德里克初夏的旷野罩了一层玻璃壳,整个山谷静谧着,静谧中藏着虫鸣与草木沙沙,玻璃轻轻颤动,混沌的自然回响环绕着他们。

  玻璃之上,夏夜的月亮睡在云朵里,漫漫繁星绵延闪烁,把异乡人的细语照亮。

  喉咙里翻滚着呼唤的欲望,赤褐色的少年张开嘴,有什么扼在脖颈上般,舌尖只吐露出轻微的呵气。


  盖勒特•格林德沃

  眼前这个人——这个金色长发的家伙,这个浑身冰冷的怪胎,这个阴晴不定的少年,这个远途而来的病患,这个在世上才活了十六年的,与死神肖似的男人。


  真糟糕,这地方居然是我家大门口。

  该死的,他又要吻我了。邓布利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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